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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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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人情

這次的假期本就短暫, WAVE的收假時間也比較早,雖然大家心裏還想多待幾天,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買了第二天的票, 準備按時回基地。

晚上回到房間後,林之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應逍然送給他們的護腕拆開了。雖然他平時沒有戴護腕上賽場的習慣, 但試戴之後的舒適感依然讓他一時有些愛不釋手。

他把護腕小心翼翼地收好放進背包裏,一面稱讚道:“不愧是逍然哥, 就是有眼光!”

晚上聚餐的興奮勁還在持續著,林之栩興致勃勃地回頭問韓洵:“對了刀神,最後你跟逍然哥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到底在說什麽悄悄話呢?”

韓洵也在收拾東西, 他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 在想要怎麽概述, 最後笑道:“沒什麽,中單之間的聊天, 問他有沒有什麽建議要給我。”

林之栩拖長了聲音, 有點失望地“哦”了一聲:“這個正經的提問風格未免也太刀神了。唉,我還以為你們在聊什麽八卦呢。”

他伸了個懶腰:“真是沒想到, 居然會以這種形式跟逍然哥認識,現在還是感覺有點不真實……畢竟他退役的時候我們都沒出道, 雖然江湖上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但怎麽說呢,比起真人,感覺他在大家的嘴裏都快變成一個符號了, 直到這幾天我才發現根本沒傳聞那麽玄乎, 他也是一個人嘛,不是神仙。”

韓洵還沒來得及接話, 林之栩話鋒一轉,緊接著由衷感嘆:“不過逍然哥,他真的好酷啊,簡直是全方位的帥氣,連哥們都自愧不如了。刀神,你們位置專出這種類型是嘛?”

韓洵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能理解林之栩的前半截感慨。那麽多年過去,應逍然早就已經收起了當初的鋒芒,跟他們相處的時候就像是個熱情隨和的哥哥,舉止間卻透露著不疾不徐的從容氣場,對他們這個年紀的“楞頭青”來說,有一種無聲的震懾與吸引力。

他當然沒有回答林之栩的問題,只是笑道:“我原本還以為,有寬哥和縱哥這層關系在,你們之前就已經認識他了。”

韓洵一提到這點,林之栩便迅速打開了話匣子,語氣帶著點埋怨:“是啊,這兩個人口風嚴得很,根本就不會主動和我們提逍然哥的事,寬哥倒是還好,偶爾我們聊天的時候問到逍然哥,好歹也會說上兩句,縱哥這人就離譜,我從認識他到現在,完全沒有聽他……”

他說著忽然急剎車:“不對,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他還真的在我們面前提過一次。”

韓洵把包整理好放在桌上,頓時也來了興趣。

商縱跟應逍然這對“傳奇師生”在論壇的話題度向來不低,商縱當初親自從青訓發掘應逍然,在競爭激烈的SA力排眾議,讓一個新人擔任長期首發,在當時遭受了紛至沓來的質疑,但應逍然很快就用實際表現證明了他的眼光。

這個標準的伯樂和千裏馬故事,在SA奪冠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賽區的一段佳話。但SA俱樂部在解散的最後一年內部矛盾重重,在論壇的各種小道消息裏,有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聲稱這兩個人的關系也已經由於站隊分歧出現了裂痕。

而在那場冒泡賽結束之後,也有不少粉絲認為,是商縱給應逍然硬選他並不擅長的英雄才導致的失利,進而將應逍然的退役怪罪到他頭上,在各個平臺吵得不可開交。

深陷不斷發酵的輿論之中,兩位當事人卻沒有進行任何表態,在應逍然宣布退役之後,商縱也辭去了SA總教練的職務,同樣離開了電競圈,就這麽瀟灑幹凈地相繼一走了之。

多年過去,當初的粉絲和路人終於已經心平氣靜,明白這種爭吵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無論如何,Xiaoyao也再也不會出現在賽場上了。

在提起兩人的時候,他們只會由衷感嘆一句當初SA跟LPL所擁有的黃金時代。

以前的商縱在各個場合都不吝嗇對應逍然這位得意門生的欣賞與稱讚,連解說都戲稱他才是應逍然最大的粉絲頭子。而在WAVE覆出之後,即使不少媒體為了流量特意在他面前cue應逍然相關的話題,商縱卻一次都沒有正面回應過。

這樣肉眼可見的冷淡態度,無疑又讓大家回憶起了當年兩人疑似不和的傳言。但商縱選擇去執教的隊伍偏偏還是應逍然公認的好哥們何寬所在的WAVE,因此論壇在討論完一輪後也不敢妄下斷言,這個謎團就跟應逍然的退役原因一起被擱置了。

林之栩在韓洵等待的間隙喝了口水,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縱哥來的那一年,原來的下路合約到期出走了,寬哥也準備退役,結果我跟惱哥舍不得他,想方設法纏著讓他陪我們再打上一年,他才決定留下來,結果就傳來了縱哥要來當教練的消息。”

“縱哥要求俱樂部在選人上給他決定權,寬哥覺得自己上賽季表現不好,縱哥又對中單位要求特別高,所以又做好了被踢的準備,連東西都收拾好了,結果縱哥全程就沒跟俱樂部提過換中單的事。”

韓洵當時也在論壇上看過相關的討論,很多人質疑商縱為什麽不把何寬換掉,有人認為商縱這是看在應逍然的情面上搞任人唯親那一套,分析得頭頭是道,哪怕在上一個帖子裏,他們還在激情討論商縱跟應逍然的決裂時間線。

林之栩繼續說:“你別看寬哥看起來特別開朗一人,他其實一直對自己的游戲水平缺乏信心。咱們下路那時候也是剛升上LPL,開始的訓練賽隊伍還在磨合,效果不太好,寬哥就很有心理負擔……”

他說著嘆了口氣;“再加上邵源那家夥在縱哥剛來的時候就把我和惱哥拼命留寬哥再打一年的事情跟他講了,寬哥那段時間一直情緒不太好,覺得縱哥可能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沒有把自己給踢掉。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過,但我們都知道。”

韓洵輕聲道:“他覺得是因為自己和逍然哥關系好?”

林之栩點了點頭。他沈默了幾秒鐘,繼續說:“有一次訓練賽結束後,縱哥單獨把我們上中野叫去覆盤,寬哥全程都低著頭不說話,最後他對縱哥說,感覺自己一直在拖累隊伍,當初就不應該讓他留下來。雖然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但我們都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結果縱哥直接指著我們倆對他說……”林之栩說著略略皺起眉頭,有點費勁地覆述了一遍商縱的話:“我沒你想象的有人情味,建議WAVE留下你,不是看在他倆的面子上,更不是看在逍然的面子上,我只是認為這支隊伍依然需要你,僅此而已。”

林之栩說完聳聳肩,長出一口氣,覆述商縱的官方表達似乎耗盡了他的大半力氣,而且還讓他在幾秒鐘之內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接看韓洵臉上的表情:“我模仿不出他的語氣啦,但大致就是這樣,湊合聽吧!”

“當時他指著我倆的時候,我跟惱哥可是嚇了一跳呢,”林之栩接著笑了笑,“不過,拜縱哥所賜,寬哥之後再也沒有說過喪氣話了。”

韓洵沒說話,他想起了何寬在提起商縱的時候,滿臉不加掩飾的尊敬神情。以局外人的眼光看,何寬在最後一年仍舊刻苦勤勉,和四個隊友一起打出了隊史最佳成績,也讓自己在職業生涯的末尾終於重返季後賽,WAVE還給他辦了個周到風光的退役儀式,這個結局對他來說,也算得上圓滿了。

“所以我從來不相信那些離譜謠言,什麽站隊分歧游戲分歧,逍然哥怎麽可能就這樣跟縱哥鬧掰了呢?他倆……”林之栩想了半天,最後篤定地說:“都不是這樣的人。”

這個晚上林之栩一口氣說了許多話,照舊到點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反而是大部分時候都在擔任傾聽者的韓洵睡意全無。

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心想,商縱說自己沒有人情味,到底是他的真心話還是謊言。

雖然一晚上沒睡好,但好在可以在車上小瞇一會兒,第二天下午回到闊別數日的基地時,韓洵感覺自己的精神還不錯。

眾人出電梯的時候,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延續著昨天的話題。

聞澈道:“總覺得寬哥還有逍然哥都很忙的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來玩兒。”

簡清凡嘆了口氣:“是啊,寬哥特意推掉那麽多事招待我們,逍然哥也是,還送那麽貴重的禮物,等他們下次來的時候……”

“回來了,這幾天玩得挺開心啊?”

商縱的聲音冷不丁從背後幽幽響起,讓所有人頓時渾身一凜。他們轉過身的時候,看到商縱正抱臂倚在墻邊,滿臉笑容地看著他們,仿佛早就料到了他們的抵達時間。

不管怎麽品,都感覺他的笑裏帶著不懷好意的成分。

尹星擇嚷道:“縱哥,你怎麽走路沒聲音啊!”

商縱不以為意,他看了看手表:“正好,說到禮物,我也有驚喜要送你們。”

眾人:“?”

這一刻他們不祥的預感達到了頂峰。

商縱指了指訓練室的門,悠哉道:“晚上的訓練賽,已經幫你們約好隊伍了,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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